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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3:52: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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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焰的余温尚未散尽,阅览室内弥漫着焦糊和蛋白质烧灼的刺鼻气味。铁砧和那名幸存的队员——代号“灰鼠”——瘫坐在地,大口喘着粗气,看向陈远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近乎恐惧的敬畏。刚才那如同神迹般的一击,彻底打败了他们对“力量”的认知。陈远站在焦黑的地面上,背对着他们,凝视着样本库大门上那层黯淡了许多的能量屏障。他的背影挺拔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疏离。体内那股焚尽一切的狂暴力量已经退去,留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空虚感,仿佛心脏被挖走了一块,不再完整。“远……远哥……”铁砧挣扎着站起来,声音还带着颤抖,“刚才……多谢了!要不是你,我们……”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陈远,他们会是什么下场。陈远缓缓转过身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既没有胜利的喜悦,也没有力竭的疲惫,只有一片漠然。他的目光扫过铁砧和灰鼠,如同扫描两件物品,最后落在样本库的门上。“任务继续。”他的声音平稳、清晰,却没有任何温度,“这层屏障能量减弱了,想办法打开它。”铁砧和灰鼠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和一丝不安。陈远的表现太反常了,那种非人的冷静,比刚才的火焰更让人心悸。“是……是!”铁砧连忙应道,和灰鼠一起上前,尝试用工具撬动或用能量检测仪寻找屏障的弱点。陈远则走到一旁,靠在一根烧得焦黑的承重柱上,闭上了眼睛。他并非在休息,而是在感受。感受那份被剥离后的空洞。他尝试去回想林薇薇的脸庞,那个曾经让他心跳加速、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身影。然而,脑海中浮现的只是一个清晰的、客观的影像——她的五官、身高、衣着。仅此而已。就像在看一张证件照。曾经那种温暖、悸动、牵挂、甚至看到她与别人说笑时的一丝酸涩……所有这些复杂而鲜活的情感,全部消失了。仿佛有人用橡皮擦,将他心中关于“爱”的那一部分,彻底擦除,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认知:林薇薇,女性,同伴。这种感觉很奇怪,也很……轻松?没有了情感的牵绊,思考似乎变得更加纯粹和高效。代价是,他感觉自己更像一台机器,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“远哥,屏障太坚固了,常规方法打不开。”铁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陈远睁开眼,走到门前。他伸出手,触摸那层能量屏障。指尖传来微弱的麻痹感。他集中精神,尝试调动体内可能残留的、来自系统的能量。一丝微不可察的热流在他指尖汇聚,屏障似乎波动了一下,但随即稳定下来。他现在的状态,无法强行破开。“联系基地,报告情况,请求技术支援。”陈远下达指令,语气不容置疑。灰鼠立刻通过通讯器联系了留守车上的张扬。很快,张扬的声音传来,带着兴奋和后怕:“收到!太厉害了远哥!吴博士已经知道了,他说会立刻派技术小组过来!你们先原地警戒!”等待技术小组的时间里,铁砧和灰鼠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阅览室内可能残存的、未被火焰完全摧毁的纸质资料或样本容器碎片。陈远则持刀站在门口,警惕着可能从其他方向出现的威胁。他的动作精准、高效,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。大约半小时后,一支穿着防护服、携带专用设备的“方舟”技术小组抵达。他们迅速对样本库的能量屏障进行了分析,并使用一种高频振荡器,花了些时间才将屏障解除。库房内保存相对完好,冷藏柜里果然找到了一些标注着“未感染活体组织样本”的密封容器,以及几台存储着大量研究数据的硬盘。任务目标达成。返程的路上,车内气氛依旧沉默。铁砧和灰鼠不时偷偷打量闭目养神的陈远,欲言又止。张扬则通过通讯频道不断表达着钦佩和激动之情。“远哥,你刚才那招太帅了!简直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!吴博士知道后肯定……”“安静。”陈远打断了他,眼睛都没睁开,“我需要休息。”张扬的声音戛然而止,讪讪地闭上了嘴。他感觉陈远似乎和出发前有些不一样了,具体哪里不一样,又说不上来。车队顺利返回“方舟”基地。吴博士亲自在入口处迎接,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赞赏。他大步走到陈远面前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陈远!干得漂亮!通讯记录我都看了,你以一己之力歼灭三只高危变异体,还成功获取了关键样本!你是‘方舟’的英雄!人类的希望!”周围的基地人员也投来敬佩和好奇的目光。陈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语气平淡:“完成任务而已。”吴博士对他的冷淡反应似乎并不意外,反而眼中的兴趣更浓了。他仔细打量着陈远,尤其是他那双变得异常平静甚至空洞的眼睛,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:“很好,宠辱不惊,这才是成大事者应有的心态。你先回去好好休息,基地会给你应得的奖励。”陈远没有多言,径直走向宿舍区。他需要见到林薇薇,需要验证这份“剥离”到底有多彻底。在宿舍门口,他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林薇薇。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急切,看到陈远完好无损,明显松了一口气,快步上前:“陈远!你没事吧?我听张扬说遇到了很危险的……”她的话没说完,因为陈远看向她的眼神,让她瞬间僵住了。那是一种……非常陌生的眼神。平静,礼貌,甚至带着一丝审视,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同事或路人。没有了往日的温柔,没有了那份深藏眼底的关切和情愫。“我没事。”陈远开口,声音同样平静,“任务完成了。”林薇薇的心猛地一沉,一种比面对丧尸更深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。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。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汇聚。陈远看到了她的眼泪,理性告诉他,这表示她正在经历某种负面情绪。但他无法理解这种情绪,也无法产生任何共鸣。他只是觉得,或许她需要独处。“你看起来需要休息。”陈远说完,绕过她,推开宿舍门走了进去。林薇薇站在原地,看着关上的房门,眼泪终于滑落。她清晰地感觉到,那个会为她挡在丧尸面前、会悄悄把外套披在她身上、眼神里藏着温柔光亮的陈远,好像……不见了。门的另一边,陈远靠在墙上,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。理智清楚地告诉他,他失去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。但情感上,他只觉得……一片空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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